这事儿没过多久,就到了2000年的某个日子,李满林接到一个电话,来电人是他的金主赵建义。

赵建义在那一带是个有钱有势的人物。

电话那头先问他:“满林,现在在哪儿?”

李满林答得干脆:“义哥,您说说。”

赵建义笑着说没什么大事,“要是你正好有空,来我公司一趟。

我外地的哥们儿寄来一套西装和块表,给你拿走。

还有一桩事,得好好聊聊。”

李满林应了声好:“我这就过去。”

说完便挂了电话,转头对任忠义吩咐道:“忠义,把车开来,我出去一趟。”

任忠义把车停在楼下,李满林独自上了车。

他这些年跟大佬们打交道,向来不带手下出面——那些兄弟太莽,带出去实在不像话。

他自己开车,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赵建义公司楼下。

虽说年纪不大,可干起事来沉稳老练,吃过太多场面,能混到跟山西老三老侯称兄道弟的地步。

到了三楼的办公室,李满林轻轻敲门,推门进去打了招呼:“义哥。”

赵建义指了指沙发,“坐吧,满林。”

李满林刚坐下,赵建义便招手让人把那套衣服和表拿过来。

衣服是黑色的,李满林一看忍不住笑道:“这颜色挺适合您的呀。”

赵建义却摆摆手:“这是量身定做的,我穿不了,你拿去穿。”

李满林没客气地接了过来,“那好,多谢义哥。”

赵建义继续道:“还有件事,保定那边有个工程,我打算交给你去做,

干得好能赚几百万,怎么样,有没有兴趣?”

李满林耿直地说:“我这人不太懂。”

赵建义安抚道:“不懂没关系,项目都现成的,你去接手就行。

我有个铁哥们儿——以前是我手下的经理,如今自己干了,在保定那边接了一个项目,

非要我去,我不想去,你去的话,那钱真就是白送。”

“义哥,我怕我扛不住。”李满林有些犹豫。

“别怕,我把人电话给你,叫他王哥就成。

到了保定直接找他。”赵建义说,“这活儿干完了,半年内钱能到账,放心。

但我得提醒你,那边有点复杂,你先去看看,能和平解决就和平,实在不行也别怵他们。”

李满林点头,应道:“义哥您放心,我不会怵的,我去了就找王哥。”

他正准备起身告辞,赵建义赶紧叫住他:“等等,手表还没给你呢。”说着便拉开抽屉,从里边掏出一块表递了过来。

李满林一看就乐了,笑着说:“义哥,我这在京城混的哥们儿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表。”

“谁啊?”义哥问。

“叫加代,他那块我以前看得眼都直了。

你这表得值六十多万吧?”

“六十多万?这表至少八十多万。”义哥说着,把表递过来,“来,戴戴看。”

李满林接过去,把表一套到手腕上,打量了两眼,问:“怎么样,义哥合适不?”

赵建义笑着点头:“太对味儿了,特帅!走吧。”

李满林连声道谢:“好啊,义哥,我先回去了,多谢你了。”

“咱们还客气啥。”义哥摆摆手。

李满林一走出门,回到家便把几位兄弟召集起来——任忠义、刘富平、贺晓峰都在。

他压低声音吩咐:“赶紧回家收拾,明天一早咱们直奔保定。

义哥给咱牵了个修路的活儿,过去看看行不行。

富平,你到那儿盯着,别松劲儿。”

“干成这一票,能落个两三百万没问题。”李满林信心满满。

第二天清晨六点,李满林带着五个兄弟,开两台车,从太原往保定赶。

路上顺风顺水,不多时就到了。

刚进保定市,李满林赶紧掏出手机给王哥打电话:“喂,王哥,我是满林。”

“哦,满林啊,义哥跟我说了,你们到哪儿了?”王哥问。

“我们已经进城了。”李满林回答。

“那你们往南四区过来,我在工地等着。”王哥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
二十来分钟后,他们到了南四区。

李满林一下车就喊:“王哥,王哥!”

老王早就在那等着,快步迎上,两人用力握着手,像多年未见的战友。

李满林笑道:“王哥,你好!”

老王半开玩笑地装出一副生气样:“满林,你这小子还认不出我了?仔细看看!”

李满林眯起眼打量了半天,笑着回答:“看着眼熟,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。”

“我原来在义哥手下做工程,管事儿当经理的,咱们在义哥公司就见过面。”老王提醒道。

“哦,怪不得了!”李满林恍然,拍了下大腿。

“满林,你这几位都是你兄弟吧?”老王看过去问。

“都是亲老弟。”李满林点头。

“那走吧,工地就在前面,不远。”老王带着他们向工地走去。

走了没多远,老王压低了声音说:“有件事得跟你交代。”

“王哥,说吧。”李满林应声。

老王神情沉了沉:“这儿有个叫袁超的,人送外号超哥,在这块地儿挺有势力的。

他也想承包这活,但我早就给义哥留着了,没同意分给别人。

结果他把路两头全给堵了,不让我进场施工。”

李满林眉头一皱:“这也太霸道了吧?”他们边走边聊,靠近工地时,眼前一幕把人都惊住了:路两端堆着水泥袋、沙堆、大桶子,外加几辆破面包车,堵得严严实实,人要过去都得侧着身挤,车根本别想开进去。

而且有人日夜派小弟把守,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。

李满林两手背在身后,在工地边上慢慢踱了几圈,眼神在各处扫来扫去,忽然问道:“老王,你有姓袁那人的电话吗?”

老王应了一声,带着几分疑惑:“有啊,怎么了?你想干嘛?”

李满林淡淡地说:“给他打个电话,叫他过来,我得弄清楚这到底是哪一门把戏。”

老王有些不自在,劝道:“满林,别急,咱们明儿再说,先把这顿饭吃了,大家联络联络感情。”

于是几个人就在附近找了家亮堂的小饭馆坐下。

刚落座没多久,菜一道接一道上桌,酒过三巡,谈笑间气氛越发热络。

老王举杯,笑着拍了拍胸口:“满林啊,这一票做成了,少说也有三百多万进账。

你放心,王哥我真不图分你这一半,就当是帮义哥一个忙。”

李满林摆摆手,面色平静又带着点笑意:“王哥,钱是次要的,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更重要。

这事儿要是成了,你别说不要钱,哪怕是别的好处我也得落你一份,不能白搭。”

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,酒菜快见底,李满林抹了抹嘴,转头说:“老王,把袁的电话给我,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。

要是谈不拢,咱们就直接找他去。”

老王有些为难:“满林,我可以打,但你得听我一句,这袁超在保定那边可有来头,后台盘根错节。”

“没事,你先打电话,我来应对。”李满林说着接过了手机。

老王硬着笑,按下了拨号键:“喂,袁超啊,是我老王。”

电话那头,袁超声音冷冰冰的:“有事快说。”老王忙说:“你现在方便吗?我们这儿有点事想和你当面聊聊,是修路那边的活儿。

你别把两头都给堵死,咱好好谈谈。”

袁超冷哼一声:“老王,这活儿你直接交给我干不就完了?我不会亏待你。

你非得抢,那你就别想了。”

老王急得直喘气:“兄弟,你这也太没道理了,这活儿我是好不容易拿到的。”

袁超横着嗓子说:“谁把活儿弄来的我不管。

在保定这儿,你得学会把我伺候好,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。”

老王在一旁听得满肚子火,咒骂也只能咽回去。

这时李满林从座位上伸手把电话接过,声音平静而不容忽视:“喂,袁超吗?”

电话那端有些惊讶:“是我,你哪位?”

李满林自报家门:“我叫李满林,从太原过来的。”

对方立刻带着防备:“太原的?我可不认识你。”

李满林把话放低了些,却更有分量:“袁超,修路的活儿我想干,能不能坐下来把话说开?”

对方干脆利落地否了:“谈不成,你一个外地人还想插手?本地的我都管着呢,你更别想动这摊子。”

“那我偏要做给你看!”李满林听了顿时怒了,声音都高了几分。

“你偏要做?那你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。”电话那头冷冷回应。

“我就偏要干。”李满林不含糊。

“你既然硬要干,那我就让你知道我不是好惹的。”对方毫不示弱。

李满林冷笑一声:“行,那你来吧,我就在工地等你。

倒要看看你有几把刷子。”

“你还挺嚣张的,这是保定,你知道你在朝谁嚷吗?”对方不甘示弱。

“袁超,别废话了。

我若怕了,早就不来了。”说罢,李满林把手机一挂。

站在一旁的老王脸色都白了:“满林,你们这么点儿人行吗?

万一他们真动手,那不是吃亏吗?人家能来四五十号人呢。”

李满林拍了拍老王的肩膀,笑着压低声音:“王哥,别急。

咱们的东西都放在车里,哪怕他们敢来,我也有招。

走,先去工地看看,瞅瞅他们到底能闹出啥名堂。”说罢,众人浩浩荡荡往工地走去。

袁超那边,刚挂了电话就大声吼道:“志哥,我是大超,快到分公司来,把孙鹏、小伟他们都叫上。

记得穿上你那身制服,跟我一块儿去工地。”

电话那头的志哥回话干脆:“行,你来分公司接我。”

“好嘞,我这就出发。”

袁超说完便挂断,随即朝手下递了个眼色:“把下面那些能打的都叫来,人越多越好。”

袁超手下人多,不一会儿就凑齐了三十多号人,开了五辆车直奔分公司。

他们在分公司又接了一个叫吴志斌的老兄,这人干了快二十年,年纪也有五十好几,升职无望,心里想着:“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,死工资就那些,没啥奔头。

倒不如借着这身份,多和社会上的兄弟来往来往。”

像吴志斌这样的老员工,还有四个,一共五人,彼此成了一个小圈子,也把吴志斌当做头儿。

他坐上车,拍着胸脯对袁超说:“超子,到了那里就交给我了,不能让步,我就知道怎么治他。”

车子一路飞奔,众人带着派头和火气赶到了工地。

袁超那帮小弟一个个气势不小,下车就嚷嚷着:“都别动,别往前走!”

他们的声势很足,企图用人数压人。

可李满林站在工棚门口,眼神淡然,连眼皮都没动一下,根本不把那帮人放在眼里。

老王指着袁超道:“满林,就是这帮小子,够嚣张的。”

李满林淡淡一笑:“王哥,别理他们,咱们先看看他们能搞出什么把戏。”

他说着,朝任忠义摆了个眼色,任忠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,小声回道:“三哥,你放一百个心,工具都放在后备箱了。

他们敢动,我们就直接回击,一切都安排妥当。”

一开始,李满林看到那帮人从车上下来,根本没当回事。

可当他瞥见最后出现的那五个制服人时,心里不由得抽了抽。

袁超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,身后紧跟着那五个穿制服的,再往后是一队小弟,浩浩荡荡有四十多人。

袁超冲着人群大嗓门喊:“哪个是李满林?”

李满林朝他摆了摆手:“我在这儿。”
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想惹事儿是吧?”

袁超身后的志哥从腰间掏出家伙,咆哮道:“谁跟你说话了?给我老实点儿!”

李满林连忙摆手劝道:“哥们儿,别这样,别为了这点小事儿动手嘛。”

志哥不依不饶,指着李满林嚷道:“哪儿来的混账,你以为跑这儿来就能当大哥了?来来来,到我跟前来!”

任忠义在一旁悄声问:“三哥,做不做?”

李满林挥了挥手:“你别管,老老实实呆着。”

说完他往前迈了几步,跟袁超相距有三四米。

袁超斜眼看着他,说:“你就是李满林?想干架?

你说说,你在保定能叫得响的都认识谁?

随便提个人,保定府谁不知道我袁超的名声。”

李满林一看对方来头不小,英雄也要识时务,于是说道:“哥们儿,这档子事我不干了,行不行?”

袁超得意地笑了笑:“打电话那会儿你不是挺嚣张吗?

号称太原的扛把子,可真是皮薄,见我志哥一出来就缩了?

你这是太原扛把子?也太水了点吧。”

李满林心想:就你这架势,要不是那几个穿制服的在,你根本不值一提。

我警告你,要是动真格的,我能把你打得认不出样子。

但说到底,外来人还是斗不过地头蛇,特别是他们背后还有靠山。

李满林于是软声说:“老弟,我来找你没别的,

就是想聊聊,可你一上来就摆出要开战的架势。”

袁超冷笑:“电话里我就说过了,我要收拾你,你没听明白?”

李满林连忙低头答应:“听明白了,这事我不干了,你要干就干吧。”

袁超又警告:“你这么说我就能接着做主。

但你得记住,在保定你找谁都没用。

黑白两道随便挑,看谁更硬气。

别跟我废话,我要收拾你,就跟踩死蚂蚁一样简单。”

李满林咬牙盯着他,低声说道:“好,我记住了。”

武志斌却不肯罢休,跨前一步,直立在李满林面前,抄起一支烟,深吸一口,

然后把烟圈和烟气一并吐到李满林脸上,冷笑着问:“你是道上混的吧?”

李满林咬着牙,强压住怒火:“对,是道上混的,咋了?”

武志斌随手掰起腰上的东西,扬了扬,说:“你知道这是什么吗?”

说着把一把五连发举到了李满林面前。

李满林盯着那帮人,心里暗自庆幸:要是在太原,你们早就见阎王了。

说实话,今天他处理得很有分寸,能退能进,这才像个真正的大哥。

如果一味冲在前面,明知道前头是火坑还往里跳,那不是蠢吗?

看着四十多人上了车离开,任忠义、刘富平、贺小峰从后头跑了过来。

任忠义气呼呼地嚷道:“三哥,我跟着他们摸清人家地址了,

本来想直接动手做了他,然后我就溜掉!”

刘富平在一边劝着:“三哥,咱们别在这儿硬杠了,丢人现眼。

王哥还在外头呢,先回酒店商量一下再说,长计议行不行?”

李满林点了点头,说:“行,先回酒店,回去再议。”

说完又朝王哥招了招手:“王哥,我们先回酒店了。”

王哥安抚着他:“回头我给你回电话,满林,别急,

这次不成咱还有机会,一起再找机会。”

“嗯。”李满林应了一声,带着几名手下回了酒店。

回到酒店,刘富平着急得直跺脚:“三哥,这事儿咱别找别人,找代哥准没问题!

京城离保定近,代哥一句话,准能给咱摆平。”

李满林有点为难,脸上露出难堪的神色:“兄弟,我总觉得不太好意思。

这活儿完了最多也就赚三百多万,要是把钱给代哥,咱剩下也不多;

不给吧,要他出手也不好开口。

再说这事儿其实挺小的,找代哥出手,心里有愧。”

刘富平一听,明显不高兴了:“哥,你咋还这么客气?代哥又不是小气的人。

你要老这样见外,咱以后还怎么混?你不好意思打电话我来!”

李满林摆摆手:“行行行,还是我来。”说着掏出手机,拨通了代哥的号码。

此时代哥正在八福酒楼和朋友们喝得正欢,气氛热闹非凡。

代哥端着酒杯,扯着嗓子喊道:“别磨叽,我都等不及了,吃了螃蟹大家都高兴!”

电话铃声在一片喧闹中响起,代哥接过电话热情地说道:“满林,赶紧来八福酒楼,咱们一起喝两口。”

李满林有些迟疑:“代哥,您是不是喝高了?要不我晚点再打?”

代哥把声音抬高,开玩笑似的说:“没喝多,逗你呢。

说正事。”

李满林连忙把事情说了个大概:“代哥,您在保定有靠谱的人脉不?

我在这儿接了个工程,但有人姓袁的从中作梗,不让我开工。

下午他还带了一群社会闲散人员,扯着几名部门的人到工地闹事。

要真动手我也不怕,可……”

代哥没让他啰嗦,直接打断:“别绕弯儿,说实话你想干架还是想我帮协调?”

“要是您在这儿有人,能帮我在当地打个招呼,那就太好了。”

加代猛地一拍桌子,声音像炸开一样响起来,他眸子一沉,咬牙道:“别客气了,你等着,我这就赶过去,让你看看哥到底喝没喝多。”

话还没落,他就把电话挂了。

加代连忙召集身边的人,螃蟹、小瘪子、马三、王瑞、丁健一一被叫到身旁。

他又拨通了李正光的电话:“正光,赶紧到八福酒楼来,跟我一块儿去保定办点事。”

随后又把大鹏也拉上。

不一会儿,前前后后凑齐了二十五六个人,一辆接一辆的车像出弦的箭般朝保定猛冲过去。

临近保定时,加代给李满林又打了个电话:“满林,我快到保定了,你在哪儿?”

李满林在电话那头答道:“我在南四区酒店待着呢。”

“别动,等着,哥马上到,一定给你撑腰。”加代应声道。

不到二十分钟,五辆车整整齐齐停在酒店门口。

众人下车时,螃蟹、马三、丁健还带着酒意,步履有些踉跄,

加代也摇摇晃晃地从车上扶着腿走下来。

李满林早已在楼下等着,见此情形连忙劝阻:“哥,您都喝成那样了,别折腾了……”

加代挥了挥手,语气却坚定得像条硬汉:“你都给我打电话了,我能不来吗?

我跟你们讲,兄弟无论在哪儿都不能受了气,就算天王老子来也得站住。

对方那人叫什么来着?”

“袁超。”李满林回道。

“打电话,把他叫过来。”加代说。

无奈之下,李满林拨通了袁超的电话。

此时已经十点多了,电话一接通,加代猛地抢过话筒,对着那端吼道:“你是袁超吧?

听好了,立刻给我滚到南四区酒店来,二十分钟不到,

老子就冲到你家门口去,把你那帮狐朋狗友统统带上。”

话一说完,他便把电话挂断。

袁超被这一顿猛话吓得心一紧,赶紧拨给武志斌:“志哥,太原那边的人找人帮手,

让我去酒店,不去就说要堵我家,您得陪我去一趟啊。”

武志斌怒气上涌:“他们真是太嚣张了,你别急,我这就赶过来。”

此刻,酒店里的人开始慢慢醒酒,李正光和陈宏光在外面站哨掌控动静。

时间差渐近,李正光走进来问加代:“哥,酒醒得怎么样了?人估摸也快到了。”

加代揉了揉眼睛,脸色渐有血色,淡淡地说:“好些了。

走,上车等着,他们一来我们就动手。”

李满林想一同前往,却被加代一把拦住:“满林,你就在酒店待着。

富平、忠义,你们两个照看好你们三哥。

这可是河北地界,不能轻举妄动。”

说完,他带着李正光、马三、丁健等二十多号人,

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酒店门口,朝那未知的冲突走去。

众人上了车,李正光压低声音提议:“代哥,把车挪到马路对面去,靠门口容易露馅儿。”

五辆车悄无声息地开到了对面,人还没走远,车牌也被赶紧卸了下来。

加代坐在副驾驶,丁健和大鹏挤在后排,所有人目光如箭,一直盯着路口不敢移开。

袁超那边带着三十多个小弟,和武志斌很快就赶到了,

武志斌坐在副驾驶,手里把玩着一把五连子,嘴里连骂带嚷:“这群小兔崽子,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他们。”

离酒店还有100多米时,袁超放慢了车速,摇下车窗扫了扫四周,问武志斌:“志哥,周围会不会有人埋伏?”

武志斌不以为然地甩了句:“怕什么,有我在,谁还敢埋伏?上去直接干就是了。”

六辆车整齐地停在酒店门口,李正光坐在车里,眼神扫过便锁定了目标,

他压低了声音吩咐道:“来了,都给我盯紧了。”

说完下意识握紧了手边的东西。

袁超刚从车上下了,正准备掏手机打给李满林,李正光这边却猛地推开车门。

人还没全部下车,五连子便“砰砰砰”地连响起来。

陈宏光、丁健、马三也跟着开火,

袁超一帮人完全没想到会遇到这种突然袭击,顿时乱成一团。

等袁超回过神来,丁健和大鹏已经冲上前去,在十几米外又对着他们连开数枪。

袁超手下刚下车就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打蒙了,惊慌失措地向车上跑,喊着:“快开车,快跑!”

司机踩下油门,车子“轰”的一声窜了出去。

那些来不及上车的,抱着头拼命往胡同里钻,跑得比兔子还快。

此刻,袁超手里也握着五连子,见势不妙赶紧钻到车后面藏着。

武志斌同样躲在车后,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,他朝天开了一枪示威,又扯着嗓子嚷道:“都给我听清楚了,知道我是谁吗?

我是部门的人,我就是武志斌,你们竟然敢对我动手!”

他这一喊反而把事儿越搅越糟。

要是他闭嘴,局面可能还能稍微平缓,但他这一出声,立刻惹动了代哥手下那些喝了酒的兄弟们,酒劲上来,脾气就大。

三哥原本并没有把武志斌当成目标,但听他这番嚣张话,顿时怒火中烧,抄起五连子大步冲了过来。

武志斌虽藏在车后,但半个屁股还露着,三哥举起枪瞄准他的髋部狠狠扣下扳机。

那人一边挥舞着“真理”,一边骂骂咧咧地大声嚷道:“你算哪根葱,还敢吓唬人?

我还当得了你大爷!”

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打在武志斌脸上,他一个踉跄,整个人重重倒在地上,屁股上方那块胯骨先着地,随后“哐当”一声磕在了车的前机盖上,手里的五连子也被震得飞了出去。

他急忙捂住胯骨,疼得龇牙咧嘴地嚎叫:“哎呀,我的妈,疼死我了!”

同来支援的那两个部门的人还没来得及掏出五连子,武志斌就已被扑倒在地,场面一时乱成一团。

他们惊得手足无措,不停喊着:“志哥,志哥。”

心里也明白,这种情形下,不管对方是不是有名号,只要人家要动手,人家就会毫不留情。

于是两人连忙喊道:“别再扭打了,赶紧撤!”

话音未落,便抱头钻进旁边的胡同,脚步快得像抹了油似的,“噌噌噌”就消失在巷子深处。

此时袁超还躲在车后,他发现自己手下三十多个兄弟,大多数已经溜了,眼前只剩下五六个还没跑,另有几个已经被打倒在地。

袁超咬了咬牙,猛地冲到他车的驾驶门旁,一把拉开车门钻了进去,点火踩油门,车子“嗖”的一下冲了出去。

丁健见状,立刻举起五连发,对着袁超车的后挡风玻璃连开一“真理”,把后挡风玻璃打得粉碎。

袁超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吓得缩了缩脑袋,心里暗想着:这些人也太狠了。

环顾四周,除了那被揍倒的七八个人,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。

倒地的七八人里,有两个伤得最重:一人中招落到裤裆,另一人腋下被打出骨头,血色触目。

武志斌被三哥一记“真理”打中胯骨,虽不致命,却疼得他直哀嚎、直抽气:“哎呦哎呦……”

马三几步冲到他跟前,厉声问:“刚才谁喊自己是武志斌?是不是你?”

武志斌疼得眼泪都快出来,气喘吁吁地说:“我不知道啊,不是我喊的。”

他压根儿不敢承认。

三哥盯着他,手里把五连发倒过来,一记重重的“真理”砸在了他的脑袋上。

武志斌痛得嗷嗷直叫:“哎呦,疼死我了,快送我去医院!

你们打人就算了,万一把我打死了,你们可有大麻烦!”

代哥闻声赶来,一看这阵势,连忙催促:“快,先把伤员都送医院!”

王瑞和大鹏负责收拾善后,一边拨打120急救电话,一边着手把受伤的人抬上车,动作迅速而沉着,生怕再有变故。

李满林急得拉着代哥,低声催促道:“哥,你们赶紧回京城,这边的事儿我能扛着。”

代哥摆摆手,笑着说:“我可走不了,这儿正好有住处,我留下陪你。”

说完他又转向李正光交代:“正光,你把相浩他们带回去。”

李正光摇了摇头:“不用,我留下。”

代哥又劝道:“你还是赶紧回去吧,剩下的兄弟够应付。

你们先住这家,我们另找个小旅店,各自照应着,万一有人反扑,我们也不会吃亏。”

丁健和马三连忙应承:“代哥,我俩留下陪你。”

正说着,小瘪子忽然眼尖地看见地上有东西,掏出打火机一照,

当场愣住——那是一把带编号的五连子。

他赶紧捡起,快步跑回酒店,一边跑一边喊“代哥”,把枪递了上来。

众人看了都愣住,代哥也显得有些着慌。

马三嗫嚅道:“我去,这老小子果真是部门里的人,这下麻烦大了。”

代哥立刻压低声音下令:“先别瞎动,先撤散。

大鹏,你去医院盯着,老三你也去。

记住,那个姓武的绝不能出事,他要是一命呜呼,这事儿就没法收场了。”

大鹏和马三正要起身,代哥却把五连子递给大鹏,叮嘱道:“到医院找机会还给他,塞到床底下也行。”

李正光赶紧挡在前面:“代哥,不能还,先留着当筹码。”

李满林也点头附和:“对,他要是丢了五连子,麻烦更大,咱们留着有用。”

于是众人悄悄在酒店后面挖了个小坑,把五连子用塑料袋包好埋了起来。

大鹏和马三赶往医院盯着武志斌,李正光带着二十来号兄弟换到另一家旅店,

代哥和李满林则继续守在这家酒店。

后续更精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