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苹如就义前,向行刑者提出最后请求。特务为其风华所动,最终应允
声明:本文根据大量史料文献及亲历者回忆整理而成,在保证重大历史事件准确性的前提下,对某些细节做了文学性表达。
郑苹如出生于一个兼具革命传统与跨国渊源的显赫家庭。
她的父亲郑钺,字伯英,1878年生于浙江兰溪,自幼聪颖勤勉,熟读经史。
1906年,他考取官费留学生资格,东渡日本求学,先入岩仓铁道学校,后转入日本私立法政大学专攻法律,于1912年取得法学学士学位。
留学期间,郑钺深受民主革命思潮影响,结识了于右任等志同道合的朋友,并加入了孙中山领导的中国同盟会。
在一次留学生集会上,郑钺慷慨陈词:“国之不立,何以家为?今日之努力,正为将来中华之振兴!”这番话引起了一位日本女子的注意——她就是木村花子。
花子出身名古屋的武士家族,自幼仰慕中华文化,对中国革命抱有深切同情。
两人相识后,常就东亚局势与救国道路进行长谈。
花子曾对郑钺说:“中国之革命,非仅一国之事业,实为东方民族共同之希望。”数年后,她毅然随郑钺来到中国,改名郑华君,全心支持丈夫的事业。
1917年,郑钺应于右任之邀,加入陕西靖国军,任秘书长兼军法处长。
次年4月,他们的第二个孩子郑苹如在日本名古屋出生。
此时中国正处在军阀割据、内外交困的时期,郑钺常对妻子感叹:“今日之中国,犹如惊涛中之孤舟,唯赖众人合力,方能抵达彼岸。”
1927年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,郑钺因其法学专长与革命资历,先后出任大理院检察官、山西省高等法院院长等要职,最后担任上海市高等法院特区分院首席检察官。
当时他月薪达八百大洋,家境优渥。
郑家子女皆受良好教育:长女郑真如嫁予审计署副审计长王培源;长子郑海澄留学日本名古屋飞行学校;幼子郑南阳就读上海东南医科大学;幼女郑天如聪慧伶俐,颇得父母疼爱。
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的郑苹如,自幼接受中西文化的双重熏陶。
母亲教她日语,父亲则常带着她阅读古籍。
某日,郑钺指着《论语》对女儿说:“苹儿可知,'士不可不弘毅'之意?人生在世,当有担当。”十岁的郑苹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用流利的日语反问:“那爸爸,我们读书是为了什么?”郑钺含笑答道:“为明理,为立身,亦为有朝一日能报效国家。”
由于母亲是日本人,郑苹如能说一口地道日语,但她始终认同中国文化。
有一次,妹妹郑天如好奇地问:“姐姐,我们到底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?”郑苹如正色答道:“我们生于斯长于斯,中国自然是我们的祖国。”这种认同不仅来自家庭教育,也源于时代背景。
当时日本对华侵略野心日益明显,郑家常就时局进行讨论。
郑海澄从日本寄回的家书中写道:“近日见日人骄横,深以为忧。学成之日,必当归来效力。”这些谈话潜移默化地塑造着郑苹如的价值观念。
1930年代初期,郑苹如进入上海法政学院学习。
此时上海作为国际化都市,既是文化熔炉,也是各种势力交汇之地。
郑家常有名流往来,谈话间不乏对时局的关切。
某次家宴上,一位客人叹道:“东北沦陷,华北危急,今后局势恐愈发艰难。”郑钺肃然应答:“越是艰难,越需坚守法治精神。司法独立乃立国之本,纵时局维艰,此志不可移。”
这样的家庭环境,使郑苹如既具备大家闺秀的教养,又对国家命运有着超乎常人的关切。
她与兄弟姐妹们的成长轨迹,折射出那个时代精英家庭面对国家危局时的共同选择:或从政,或习医,或研法,各自以不同方式寻求救国之道。
在这个革命与法治精神并重的家庭中,郑苹如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人生观,为后来的人生选择埋下了伏笔。
1929年,十一岁的郑苹如随父母从日本回到上海,开始了在新环境的生活。
郑家定居于法租界吕班路(今重庆南路)201弄88号,这一带是当时上海知名的高档住宅区,毗邻法国公园,环境清幽,住户多为政府要员、企业家和文化界人士。
他们的邻居中不乏傅雷、丁玲、郑振铎等文化名人,这样的居住环境为郑苹如的成长提供了良好的文化氛围。
初到上海,郑钺便对子女们说:"上海虽为繁华之地,然我辈当以读书明理为先。"郑苹如随即进入以教学严谨著称的中西女中就读。
这所由美国监理会创办的学校注重中西文化并重,除了国文、数学等基础课程外,还开设英语、音乐、美术等科目。
郑苹如很快适应了新的学习环境,她的同窗多是沪上名流之后,在这样的环境中,她不仅学业优秀,更培养了开阔的视野。
在校期间,郑苹如展现出过人的语言天赋。
由于自幼受母亲教导,她的日语十分流利,英语也在学校得到了系统训练。
某日放学后,她与同学讨论课业时说道:"语言不仅是交流工具,更是理解不同文化的桥梁。"这种多语言能力为她后来的社交活动奠定了良好基础。
1932年1月28日,淞沪抗战爆发。
日军进攻上海的消息传来,中西女中的师生们群情激愤。
十四岁的郑苹如与同学们一起,在老师指导下积极开展抗日宣传活动。
她们组织义演,为前线将士募捐。
在一次学校集会上,郑苹如对同学们说:"国家有难,匹夫有责。我们虽不能亲临前线,但也要尽己所能。"她参与排练的话剧《民族魂》在校内外演出后,获得了良好反响。
这些经历让郑苹如对艺术表演产生了浓厚兴趣。
她开始关注当时上海的电影界,特别欣赏胡蝶、阮玲玉等影星的艺术表现。
有一次,她与姐姐郑真如在南京路上散步,路过王开照相馆时,驻足观看橱窗里的明星照片。
姐姐问她:"你将来也想当电影明星吗?"郑苹如回答:"艺术可以陶冶性情,也能传递思想。不过父亲常说,人生当以务实为本。"
随着年龄增长,郑苹如出落得越发秀丽大方。
她的中日混血特征赋予其独特的容貌气质,加之得体的谈吐举止,使她很快在上海社交界崭露头角。
当时上海的各种社交活动场合,常能看到她的身影。
但她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,在一次家庭聚会中,她对妹妹郑天如说:"外在的容貌终会随时间流逝,内在的修养才是立身之本。"
1937年春,郑苹如从上海法政学院毕业。
此时她的照片被《良友画报》选为封面,这使她在上海社交圈中获得了更多关注。
面对突如其来的名声,她保持着平常心。
在一次接受采访时,她表示:"这只是一时的虚名,重要的是脚踏实地走好自己的人生道路。"
也就在这个时期,她与担任航空军官的王汉勋相识。
两人通过社交活动结识,彼此产生好感。
郑苹如曾对好友说起:"汉勋为人正直,有报国之志,这正是我欣赏的品质。"双方家庭也都认可这段关系,开始商讨婚嫁事宜。
1937年7月7日,卢沟桥事变爆发,全民族抗战正式开始。
这一重大历史事件改变了无数中国人的命运。
面对国家危局,郑苹如和当时许多热血青年一样,开始思考如何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。
一天晚饭后,她与家人围坐讨论时局,父亲郑钺神色凝重地说:"如今国家有难,我辈更当各尽所能。"这番话深深印在郑苹如心中。
这一时期的生活经历,为郑苹如后来的人生选择埋下了伏笔。
从求学上海到崭露头角,从校园生活到社会活动,这些经历都在潜移默化中塑造着她的性格和价值观。
虽然未来充满未知,但青年时期的郑苹如已经展现出过人的素质与抱负。
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,卢沟桥的枪声打破了华北的宁静。
消息传到上海时,郑苹如正在家中阅读报纸。
父亲郑钺放下电话,面色凝重地对家人说:"北平那边出事了,日军借口士兵失踪,要求进入宛平城搜查。"全家顿时陷入沉默。
郑苹如放下手中的书,轻声问道:"这次会和之前一样,以谈判告终吗?"郑钺摇了摇头,目光深邃:"这次恐怕不同往日。"
八月十三日,淞沪会战爆发。
上海的天空不时掠过日军战机,爆炸声此起彼伏。
郑家所在的法租界相对安全,但战争的阴影已经笼罩全城。
某日傍晚,郑苹如站在窗前,望着远处升起的浓烟,对妹妹郑天如说:"我们不能再这样旁观了。"天如担忧地反问:"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?"
此时,郑钺已秘密与重庆方面取得联系。
他在书房隐蔽处安装了一台无线电发报机,每晚拉上窗帘工作至深夜。
有一天,郑苹如端茶进屋,看见父亲正在译电,轻声说:"父亲,我也想做点什么。"郑钺抬起头,目光中既有欣慰也有忧虑:"这项工作危险重重,你年纪尚轻......"郑苹如坚定地回答:"国家有难,岂分长幼。"
这年秋末的一个傍晚,郑家来了一位特殊客人——中统驻沪专员嵇希宗。
他是郑钺的老友,此次前来表面是探望,实则另有要事。
在书房密谈时,嵇希宗说:"目前我们需要可靠人选打入日方社交圈。苹如通晓日语,熟悉日本习俗,是最合适的人选。"郑钺沉默良久,最终叹了口气:"为了国家,也只能如此了。"
次日清晨,郑苹如正式接受了这个特殊使命。
在法租界一处僻静的公寓里,她开始了特工训练。
教官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,第一堂课就严肃告诫:"记住,从现在起,你不再是郑家二小姐,而是一名战士。一个细微的疏忽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。"郑苹如认真地点点头:"我明白。"
训练内容包括情报传递、密码使用、应急避险等专业技能。
有一次练习密写技术时,教官提醒她:"与日方人员交往时,既要表现得自然,又要时刻保持警惕。"郑苹如思索片刻后说:"我会把握好分寸。"
一九三八年春,郑苹如开始活跃在上海的日侨社交圈。
她首先接近了日本使馆书记官清水董三。
在一次沙龙聚会中,清水试探性地问:"郑小姐对时局有何看法?"郑苹如从容应答:"我虽是半个日本人,但生长在中国,只希望两国人民能和平相处。"这番得体的回答打消了对方的疑虑。
凭借流利的日语和优雅的谈吐,郑苹如很快在日本驻沪人员中建立起良好形象。
她时常出席日本俱乐部的聚会,与军官们谈论日本文学、茶道等话题。
某次,海军武官处的小野寺信称赞道:"郑小姐比很多日本女性更了解我们的文化。"郑苹如微笑回应:"文化交流本就不该有国界。"
在取得日方信任后,郑苹如开始担任日语翻译工作。
这使她有机会接触到一些机密文件。
每次参加重要会议前,她都会仔细准备,确保每个专业术语都能准确翻译。
有一次,片山大佐在会议间隙随口问道:"郑小姐似乎对军事术语很熟悉?"她坦然回答:"家父曾任军法处长,耳濡目染罢了。"
通过这些社交活动,郑苹如结识了近百位日方人员,包括一些高层人士。
但她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,在一次向组织汇报时,她特别提到:"虽然日方人员待我友善,但我从未忘记自己的使命。"
这段特殊经历使郑苹如迅速成长。
从最初略显生涩的社交新手,到后来能够从容周旋于各色人物之间,她展现出了过人的适应能力和心理素质。
尽管身处险境,但她始终牢记父亲郑钺的叮嘱:"无论何时,都要守住本心。"
一九三八年深秋,上海法租界的一处安全屋内,郑苹如接到了组织交代的新任务。
中统上海区负责人神色凝重地告诉她:"日方最近派来了一个特殊人物——近卫文隆。他是日本首相的儿子,如果能设法控制他,或许能在谈判中争取主动。"
郑苹如沉思片刻后问道:"具体需要我做什么?"
"先接近他,获取信任。你和他有过一面之缘,这是我们的优势。"
事实上,郑苹如与近卫文隆的初次相遇颇具戏剧性。
那是在日本侨民俱乐部的一场晚宴上,近卫文隆作为特邀嘉宾出席。
当郑苹如身着藕荷色旗袍出现在会场时,这位首相公子立刻被她的风采所吸引。
他主动上前搭话:"郑小姐的日语说得真流利,若不是这身打扮,我几乎要以为您是东京人。"
郑苹如得体地回应:"语言是沟通的桥梁,我很乐意做中日文化交流的使者。"
此后,近卫文隆频繁约见郑苹如。
他们时常出现在霞飞路的咖啡馆,或是外滩的高级餐厅。
在一次下午茶时,近卫文隆试探性地问:"郑小姐对目前的日中关系怎么看?"
郑苹如谨慎地回答:"战争给两国人民都带来了痛苦,我期待和平早日到来。"这样的回答既不会暴露立场,又符合她设定的"亲日派"形象。
随着交往深入,郑苹如逐渐掌握了近卫文隆的活动规律。
她向组织汇报:"他每周五晚上都会去百乐门跳舞,这是最好的行动时机。"经过周密部署,一套完整的行动计划被制定出来。
行动当日,郑苹如依约陪同近卫文隆出席舞会。
在悠扬的乐曲中,她巧妙地劝酒,同时留意着现场的每个细节。
当近卫文隆微醺时,她按照预定计划提议:"不如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继续聊?"
然而就在行动即将展开的关键时刻,意外发生了。
郑苹如突然接到组织的紧急通知:"立即停止行动,重复,立即停止行动。"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心头一紧,但长期的特工训练让她保持了表面的镇定。
她机敏地改变计划,笑着对近卫文隆说:"时间不早了,我送您回酒店吧。"在送近卫文隆回住所的路上,郑苹如暗自思忖:这次行动的中止,是否意味着局势发生了新的变化?
事后她才得知,重庆方面经过评估认为,绑架首相之子的行动可能引发日军更疯狂的报复,不利于整体抗战大局。
虽然任务中止,但这次经历让郑苹如在日方眼中的地位不降反升。
近卫文隆更加信任这个"救"了他的中国女子,而日方特务机关也放松了对她的警惕。
这次未完成的行动,为郑苹如后续的工作创造了更有利的条件。
她继续游走于上海各界名流之间,以社交为掩护收集情报。
然而,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。
一九三九年春天,汪精卫集团投敌的消息传来,上海的地下抗日工作面临更严峻的挑战。
一天傍晚,郑苹如接到新的指示:组织决定让她接近一个重要目标。
当她看到任务档案上的名字和照片时,不禁怔住了。
这个人她再熟悉不过,正是她中学时代的校长,如今已是汪伪政权特务头目的丁默邨。
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,郑苹如知道,一个更加危险的任务正在等待着她......
一九三九年春,上海的天空笼罩着异样的阴云。汪精卫集团投敌的消息像一道惊雷,在抗日志士中间炸开。郑苹如接到新任务时,正坐在法租界公寓的梳妆台前。当她从组织代表手中接过档案,看到照片上那张熟悉的面孔,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。
“是他?”郑苹如轻声问,目光仍停留在档案上。照片里的丁默邨穿着笔挺的中山装,神情严肃,与记忆中那个在中西女中毕业典礼上致辞的校长判若两人。
组织代表陈昶新颔首:“丁默邨如今是汪伪特工总部主任,我们需要有人接近他。你曾是他的学生,这是最好的切入点。”
郑苹如合上档案,望向窗外。梧桐树刚抽出新芽,几个孩子在街心公园追逐嬉戏。她想起中学时丁默邨在礼堂讲话的场景:“诸位同学要牢记,求学不仅为个人前程,更要为国家社会尽力。”那时的他,言语间还带着知识分子的担当。
“我接受任务。”郑苹如转身,语气平静。
陈昶新沉吟片刻:“丁默邨生性多疑,你要格外小心。据我们了解,他最近常去静安寺路的一家裁缝店。”
几天后,郑苹如“偶遇”了丁默邨。在裁缝店的试衣镜前,她故作惊讶地转身:“丁校长?”
丁默邨愣了一下,随即露出笑容:“是苹如啊!这么多年不见,都成大姑娘了。”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,“听说你经常参加日本朋友的聚会?”
“只是些文化交流活动。”郑苹如浅笑,“校长也知道,我母亲是日本人。”
这次邂逅后,郑苹如开始频繁出现在丁默邨的社交圈。她总是恰到好处地展现对日本文化的了解,又偶尔流露出对时局的忧虑。一次舞会上,丁默邨试探地问:“你觉得汪主席的和平运动如何?”
郑苹如轻晃手中的酒杯:“战争受苦的是百姓。如果能实现和平,未尝不是好事。”这个回答既未暴露立场,又符合她塑造的形象。
丁默邨渐渐放松警惕,甚至偶尔会向她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“内部消息”。郑苹如将这些情报及时传递出去,同时耐心等待更重要的机会。
这年秋天,郑苹如得知丁默邨将参加日本军方的一场重要会议。她向组织建议:“这是个机会,可以在他回家的路上行动。”
行动前夜,郑苹如回到父母家。郑钺在书房写字,见她进来,放下毛笔:“最近还好吗?”
“一切都好。”郑苹如帮父亲整理书桌,看见宣纸上写着“苟利国家生死以”。
郑钺注视女儿:“记住,无论做什么选择,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。”
郑苹如眼眶微热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次日傍晚,细雨蒙蒙。郑苹如依约与丁默邨同车离开会场。车子行至静安寺路附近时,她突然说:“校长,能在这里停一下吗?我想去买件大衣。”
丁默邨示意司机停车。就在郑苹如下车,准备发出信号的瞬间,丁默邨突然脸色大变,猛地关上车门:“快开车!”
事后郑苹如才知,是老奸巨猾的丁默邨在最后一刻识破了埋伏。这次失败的刺杀行动,让她彻底暴露了身份。
一九三九年十二月二十一日,郑苹如在离家不远处被捕。关押期间,她始终保持着镇定。除夕夜,狱警送来饺子,她平静地问:“能给我一张纸吗?我想给家人写封信。”
在信中,她写道:“父母大人勿忧,女儿问心无愧。唯望来生再续亲情。”
就义前夜,郑苹如仔细整理好衣衫。她对镜梳妆,仿佛要去参加一场普通的聚会。
一九四零年二月的一个清晨,天色未明。牢门打开,几个特务走进来。为首的开口道:“郑小姐,时候到了。”
郑苹如站起身,神情安详:“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?”
特务们面面相觑。他们见过太多临刑前的哭喊咒骂,这样的平静反而让人不安。
“请讲。”为首的特务说。
“不要打我的脸。”郑苹如声音清晰,“让我走得体面些。”
空气凝固了。这些见惯生死的老特务,都被这个年轻女子最后的尊严所震撼。她明明可以求饶,可以提其他要求,却只在乎最后的体面。
良久,为首的特务缓缓点头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刑场上,寒风凛冽。郑苹如整了整衣领,望向灰蒙蒙的天空。枪声响起时,她年仅二十二岁。
消息传到郑家,郑钺老泪纵横。这位老检察官强忍悲痛,对家人说:“苹如为国捐躯,死得其所。”
郑苹如牺牲后,她的故事在上海悄然流传。有人记得她在社交场上的风采,有人记得她流利的日语,更有人暗中传颂她从容就义的事迹。
一九四五年抗战胜利后,郑钺终于等到了为女儿正名的日子。他在祭文中写道:“吾女苹如,舍生取义,无愧家国。然痛定思痛,唯愿后世永享太平。”
历史的长河奔流不息。郑苹如这个名字,连同那个寒冬清晨的最后请求,最终被载入史册。她来自一个显赫的家庭,受过良好的教育,本可安稳度日,却选择了一条最危险的道路。在生命最后一刻,她维护的不只是个人尊严,更是一个民族不屈的气节。
如今,在上海龙华烈士陵园,每年都有民众自发前来献花。一位历史学者在纪念馆留言簿上写道:“他们为我们而死,我们为他们铭记。”这句话,或许是对所有像郑苹如这样的先烈最好的告慰。
